第57章 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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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還來？
安樂正跟沈婉辯論石榴盆景的事, 李懷恩就過來了，嚇得她差點以為皇兄來問沈婉的罪來了。
可皇兄的消息再快，也不至於祝念宓她們前腳剛走後腳李懷恩就過來了呀。
而且這個時候皇兄還沒下早朝呢, 他去哪裏知道？
果然, 李懷恩只是來說顧樘晚間來承乾宮用膳的事情。
“用膳？”
沈婉疑惑地看向李懷恩, 昨日過來, 今日也過來。
她盯著李懷恩眨了下眼睛，他是不是走錯殿了？
“是呀, ”李懷恩裝作沒看懂沈婉的眼色，他彎著腰一張臉笑成了菊花, 語氣近乎稱得上諂媚，“皇上上次見娘娘多用了幾塊鹿肉, 今日就叫尚食局又準備了鹿肉。”
“皇上說, 晚上的膳食還是叫娘娘的小廚房準備著, 只叫尚食局多添幾道菜。”
安樂看著李懷恩臉上的笑，差點酸倒了牙, 她仿佛透過李懷恩看見了皇兄低聲下氣的一面。
是真的白擔心了。
昭儀娘娘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威風得很呢。
沈婉不曉得安樂已經看起了戲, 她面無表情地說了句“鹿肉用多了也不好”。
李懷恩忙接上了話，“娘娘說得正是, 這不皇上還叫人準備了桂花魚翅、鵪子水晶燴……”
他又報了幾個菜名。
安樂在一旁聽著都有些饞了起來。
沈婉只在李懷恩說完之後垂眸抿了口茶, 他要來她還能將他拒之門外不成？
她重新掛起笑容道：“我會叫小廚房好好準備的，辛苦李總管跑這一趟了。”
李懷恩又彎下腰道：“娘娘折煞奴才了。”
不等再次被下逐客令，他又拍了拍手。
清脆的聲音在殿內響起，沈婉跟安樂不約而同地往外看去。
下一瞬，殿外的兩個宮人擡著一個黃花梨木箱子進來了。
殿中央, 黃花梨木箱被輕輕地放下，李懷恩親自上前打開了木箱。
一箱子的寶貝差點沒閃到安樂。
她終於沒忍住起身走了過去。
“皇上瞧娘娘近日喜愛象牙雕刻的寶物, 特地從內庫裏挑了幾樣——有象牙雕花大吉葫蘆、鏤雕象牙壽桃盒……鏤雕象牙石榴盒，”顯然李懷恩也瞧見了離開的長春宮娘娘，那麽些承乾宮的宮人幫著擡著送回長春宮，他能瞧不見嗎。
不過這是他回去後要跟皇上稟報的事情了。
沈婉那邊剛挪走一個石榴，這裏就又來了一個，她看著礙眼，下意識地就看向圍著箱子轉悠的安樂。
“承蒙皇上厚愛，只是我瞧公主比我更喜歡呢，這麽些寶貝倒也不必我一人獨享，還勞煩李總管回去後替我向皇上說一聲。”
然而還不待安樂開口拒絕李懷恩已經笑著道：“娘娘不必多慮，公主那裏皇上也已經派人送去了。”
沈婉的笑容頓在了臉上。
李懷恩說著又向安樂作揖道，“今日的鹿肉皇上也派人送了一份到公主府上。”
安樂看了眼沈婉，“唔……倒是……”
可有好東西她不要才是傻子，她咽下了多餘的話重新坐了回去。
木箱裏琳瑯滿目，除去不少首飾外，還有一個三足芙蓉石熏爐——由芙蓉石制成，晶瑩剔透，還有許多琉璃盞。
“皇上怕娘娘瞧膩了先前的琉璃盞，特意又令人新制了一批……”
一時之間，殿內只有李懷恩盡職盡責地一一介紹著。
滔滔不絕的聲音中，沈婉自始至終只是低頭抿著茶，仿佛今日的茶比往日的格外香似的。
殿內熏香四溢。
半晌過後李懷恩才停了下來。
李懷恩說完了，沈婉也放下了茶盞，她這才起身謝恩。
“臣妾多謝皇上賞賜。”
安樂聽得一楞一楞的，聞言也反應過來跟著一道行禮。
……
“娘娘、公主多禮了。”
李懷恩面上笑呵呵的，心裏卻想著幸虧皇上不在這裏。
下一瞬李懷恩又在心裏苦笑了一聲，可他回去後還要原樣稟報啊……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東西送到了，李懷恩這才沒繼續待下去礙眼，他撚著拂塵主動躬身告退。
香蘭又在沈婉的示意送李懷恩出去。
……
李懷恩離開後安樂才重新看向沈婉。
沈婉正吩咐著宮人將木箱收起來：“挑一樣放在多寶閣上。”
小李小何忙一起將木箱搬到了西次間。
文鴛又問道：“主子，擺芙蓉石熏爐？”
沈婉又剝了一個橘子，不甚在意的樣子：“你看著擺吧。”
徒留安樂獨自看著她出神，皇兄肯定會不高興的，可是問罪怕是也不會的。
玉樹瞬間就被安樂拋到了腦後。
安樂眨巴著眼睛回想著諂媚得叫人沒眼看的李懷恩。
原來李懷恩已經狗腿成了這樣，安樂自小就認識他，自然曉得他滑不溜秋的外表下有多麽的唯皇兄獨尊。
不論是如今皇兄當了皇帝，還是從前……李懷恩這樣，只能是皇兄的意思了。
安樂又想起了先前皇兄眼中的慟意，那抹一閃而過的慟意此刻在她的心底又清晰了起來，竟……是這樣了啊……
昨日還在為沈婉擔憂的安樂心底此時終於被喚醒了一絲兄妹情。
小婉，會不會原諒皇兄呢？
安樂只想象了一下就下意識地蹙了眉，她在腦海中自己駁回了自己，哇……竟然比見到皇兄低頭還難。
空氣中全是酸酸的橘子皮味。
安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竟然，要看皇兄的笑話了？
橘子皮聞多了連睡意都少了很多，可沈婉還是想回榻上躺一會。
沈婉不懂安樂靠在椅背上托著下巴又在想什麽，反正皇上晚上才過來，她吃完了橘子就起身準備回裏間了。
她毫不見外地就將安樂丟下了：“我再回去睡一會，書櫃上還有好多話本子，你自己挑著看。”
“我……”
安樂倏地直起了身子就要拒絕。
“還有一些你會更喜歡的，讓香蘭給你拿。”
“行吧……”
安樂的雙眼一亮，又坐了回去，接著就昂著下巴指揮起香蘭來。
——
祝念宓與秦玉回到長春宮後對著她們覺得有些燙手的玉樹面面相覷了好一會。
秦玉先開了口：“怎麽……昭儀娘娘與傳言中的區別如此之大？”
沈婉的神情好似沒有絲毫作偽，她竟然一時分不清對方是真心還是假意了，既無太過明顯的交好之意。
又何須送如此貴重的禮物，更何況還是皇上相贈的。
原本，她對名聲有損的承乾宮娘娘也是避之不及的。
“許是前些時候宮裏發生的事叫昭儀娘娘有了些變化，總之，你我初來乍到，一切小心為上才是。”
秦玉頷首道：“姐姐說的是。”
祝念宓一時也說不清如今的局勢算好還是不好。
不過，她想起叫人見之難忘的皇上，又想到承乾宮的各樣擺設，該是怎樣的喜愛才使皇上，便是有需要忌憚的大將軍在，依舊是加予如此榮寵。
承乾宮送了兩座玉樹給新來的娘娘，不僅讓祝秦二人不安，更是讓其他各處也有了猜測。
沈婉不曉得自己借機送出去的玉樹惹了別人那麽多思緒。
秋陽暖人，她一直睡到午後才醒過來。
沈婉醒來後才發現自己睡了這麽久：“公主呢？”
“公主趁您睡著的時候走了。”
“？”
“安樂公主抱走了好多您藏在匣子裏的書，差點將匣子都抱走！”
香蘭上前勾起了帳幔，“奴婢沒攔得住……”
若是從前，香蘭自然會攔，可眼下她也不想惹經常來陪主子解悶的公主不開心。
沈婉掀開被子下了榻，沒攔得住？
算了，她懶得戳破這個如今待安樂不要太好的丫頭，再說那些書她也沒心思看了。
屋裏有了動靜，外頭的小方終於有機會進來稟報昨日皇上過來後讓承乾宮點燈的事情了。
“皇上問了咱們外頭的燈何時熄得這麽早了。”
“奴才說主子是為了節省用度，皇上說……份例不夠就去乾清宮取。”
春月給沈婉披上衣裳，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什麽大事，”沈婉在梳妝鏡前坐了下來，她笑了下，“既然皇上都已經說了，那就恢覆吧。”
“是。”
小方得了話，安心了許多，這才退了下去。
沈婉睡飽了終於覺得舒服了好多。
撤燈還是先前她自覺在映月樓受了氣，從前也有點燈等他的習慣，後來她一怒之下也只能拿這個撒氣了。
可是燈她早就撤了啊，沈婉只勾了下嘴角。
屋子裏收拾床鋪的收拾床鋪。
準備熱水的準備熱水。
春月斂眉站在沈婉身後開始給她梳頭。
“用昨兒的花露。”
“是。”春月見沈婉好似真不放在心上，又提議道，“主子喜歡，奴婢再做幾瓶，這些日子再試試用橘子皮看能不能做些。”
“橘子皮？”沈婉的眉一挑，點了點頭，“好。”
重新洗漱好，用完晚了許久的午膳，沈婉又陪小白玩了會。
秋蟲喃濃。
不知過去了多久沈婉就聽到外頭傳來了請安聲。
……
申時三刻，顧樘處理完政務就過來了。
沈婉還沒來得及吩咐香蘭將小白挪走顧樘就已經進來了。
匆忙之下，眾人忙開始行禮。
顧樘在外頭就聽到了沈婉逗弄小白的聲音，然而那親昵又裹了糖的聲音在他踏入殿內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顧樘的身形只頓了一息就已恢覆如常。
“免禮。”
他說完就朝沈婉走去。
宮人都跪在地上，一時間無人看管小白，也就這會功夫，它已經跑到了顧樘的腳前。
肉乎乎的身子雖然被養得油光水滑的，可再怎麽樣也還是一個小奶狗，小得不能再小的一個小東西。
顧樘下意識地停下了步子，生怕一腳踩到它。
許是知道顧樘在顧忌它，在大家都不曾反應過來時，小白已經上前抱上了顧樘石青色的靴子，下一瞬，它就朝著靴頭上的雲龍紋咬去。
眾人大驚。
“小白！”
本就準備抱回小白的沈婉被嚇得瞪大了眼睛直接跑了過去。
聽見熟悉的聲音，小白抱著靴子擡頭看了眼，似乎不懂平時什麽都可以撓的它此時怎麽不能撓這個了。
小狗爪子不鋒利，可沈婉也怕它撓壞了顧樘的靴子。
更別提它還要“咬”眼前的九五之尊。
沈婉單膝著地，顧樘眼睜睜地再次看著她為了一只狗、一個靴子跪了下來。
顧樘瞬間有些頭暈目眩。
剎那間，他就連那只腳都僵硬在原地仿佛不能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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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正跟沈婉辯論石榴盆景的事, 李懷恩就過來了，嚇得她差點以為皇兄來問沈婉的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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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個時候皇兄還沒下早朝呢, 他去哪裏知道？
果然, 李懷恩只是來說顧樘晚間來承乾宮用膳的事情。
“用膳？”
沈婉疑惑地看向李懷恩, 昨日過來, 今日也過來。
她盯著李懷恩眨了下眼睛，他是不是走錯殿了？
“是呀, ”李懷恩裝作沒看懂沈婉的眼色，他彎著腰一張臉笑成了菊花, 語氣近乎稱得上諂媚，“皇上上次見娘娘多用了幾塊鹿肉, 今日就叫尚食局又準備了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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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看著李懷恩臉上的笑，差點酸倒了牙, 她仿佛透過李懷恩看見了皇兄低聲下氣的一面。
是真的白擔心了。
昭儀娘娘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威風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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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恩忙接上了話，“娘娘說得正是, 這不皇上還叫人準備了桂花魚翅、鵪子水晶燴……”
他又報了幾個菜名。
安樂在一旁聽著都有些饞了起來。
沈婉只在李懷恩說完之後垂眸抿了口茶, 他要來她還能將他拒之門外不成？
她重新掛起笑容道：“我會叫小廚房好好準備的，辛苦李總管跑這一趟了。”
李懷恩又彎下腰道：“娘娘折煞奴才了。”
不等再次被下逐客令，他又拍了拍手。
清脆的聲音在殿內響起，沈婉跟安樂不約而同地往外看去。
下一瞬，殿外的兩個宮人擡著一個黃花梨木箱子進來了。
殿中央, 黃花梨木箱被輕輕地放下，李懷恩親自上前打開了木箱。
一箱子的寶貝差點沒閃到安樂。
她終於沒忍住起身走了過去。
“皇上瞧娘娘近日喜愛象牙雕刻的寶物, 特地從內庫裏挑了幾樣——有象牙雕花大吉葫蘆、鏤雕象牙壽桃盒……鏤雕象牙石榴盒，”顯然李懷恩也瞧見了離開的長春宮娘娘，那麽些承乾宮的宮人幫著擡著送回長春宮，他能瞧不見嗎。
不過這是他回去後要跟皇上稟報的事情了。
沈婉那邊剛挪走一個石榴，這裏就又來了一個，她看著礙眼，下意識地就看向圍著箱子轉悠的安樂。
“承蒙皇上厚愛，只是我瞧公主比我更喜歡呢，這麽些寶貝倒也不必我一人獨享，還勞煩李總管回去後替我向皇上說一聲。”
然而還不待安樂開口拒絕李懷恩已經笑著道：“娘娘不必多慮，公主那裏皇上也已經派人送去了。”
沈婉的笑容頓在了臉上。
李懷恩說著又向安樂作揖道，“今日的鹿肉皇上也派人送了一份到公主府上。”
安樂看了眼沈婉，“唔……倒是……”
可有好東西她不要才是傻子，她咽下了多餘的話重新坐了回去。
木箱裏琳瑯滿目，除去不少首飾外，還有一個三足芙蓉石熏爐——由芙蓉石制成，晶瑩剔透，還有許多琉璃盞。
“皇上怕娘娘瞧膩了先前的琉璃盞，特意又令人新制了一批……”
一時之間，殿內只有李懷恩盡職盡責地一一介紹著。
滔滔不絕的聲音中，沈婉自始至終只是低頭抿著茶，仿佛今日的茶比往日的格外香似的。
殿內熏香四溢。
半晌過後李懷恩才停了下來。
李懷恩說完了，沈婉也放下了茶盞，她這才起身謝恩。
“臣妾多謝皇上賞賜。”
安樂聽得一楞一楞的，聞言也反應過來跟著一道行禮。
……
“娘娘、公主多禮了。”
李懷恩面上笑呵呵的，心裏卻想著幸虧皇上不在這裏。
下一瞬李懷恩又在心裏苦笑了一聲，可他回去後還要原樣稟報啊……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東西送到了，李懷恩這才沒繼續待下去礙眼，他撚著拂塵主動躬身告退。
香蘭又在沈婉的示意送李懷恩出去。
……
李懷恩離開後安樂才重新看向沈婉。
沈婉正吩咐著宮人將木箱收起來：“挑一樣放在多寶閣上。”
小李小何忙一起將木箱搬到了西次間。
文鴛又問道：“主子，擺芙蓉石熏爐？”
沈婉又剝了一個橘子，不甚在意的樣子：“你看著擺吧。”
徒留安樂獨自看著她出神，皇兄肯定會不高興的，可是問罪怕是也不會的。
玉樹瞬間就被安樂拋到了腦後。
安樂眨巴著眼睛回想著諂媚得叫人沒眼看的李懷恩。
原來李懷恩已經狗腿成了這樣，安樂自小就認識他，自然曉得他滑不溜秋的外表下有多麽的唯皇兄獨尊。
不論是如今皇兄當了皇帝，還是從前……李懷恩這樣，只能是皇兄的意思了。
安樂又想起了先前皇兄眼中的慟意，那抹一閃而過的慟意此刻在她的心底又清晰了起來，竟……是這樣了啊……
昨日還在為沈婉擔憂的安樂心底此時終於被喚醒了一絲兄妹情。
小婉，會不會原諒皇兄呢？
安樂只想象了一下就下意識地蹙了眉，她在腦海中自己駁回了自己，哇……竟然比見到皇兄低頭還難。
空氣中全是酸酸的橘子皮味。
安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竟然，要看皇兄的笑話了？
橘子皮聞多了連睡意都少了很多，可沈婉還是想回榻上躺一會。
沈婉不懂安樂靠在椅背上托著下巴又在想什麽，反正皇上晚上才過來，她吃完了橘子就起身準備回裏間了。
她毫不見外地就將安樂丟下了：“我再回去睡一會，書櫃上還有好多話本子，你自己挑著看。”
“我……”
安樂倏地直起了身子就要拒絕。
“還有一些你會更喜歡的，讓香蘭給你拿。”
“行吧……”
安樂的雙眼一亮，又坐了回去，接著就昂著下巴指揮起香蘭來。
——
祝念宓與秦玉回到長春宮後對著她們覺得有些燙手的玉樹面面相覷了好一會。
秦玉先開了口：“怎麽……昭儀娘娘與傳言中的區別如此之大？”
沈婉的神情好似沒有絲毫作偽，她竟然一時分不清對方是真心還是假意了，既無太過明顯的交好之意。
又何須送如此貴重的禮物，更何況還是皇上相贈的。
原本，她對名聲有損的承乾宮娘娘也是避之不及的。
“許是前些時候宮裏發生的事叫昭儀娘娘有了些變化，總之，你我初來乍到，一切小心為上才是。”
秦玉頷首道：“姐姐說的是。”
祝念宓一時也說不清如今的局勢算好還是不好。
不過，她想起叫人見之難忘的皇上，又想到承乾宮的各樣擺設，該是怎樣的喜愛才使皇上，便是有需要忌憚的大將軍在，依舊是加予如此榮寵。
承乾宮送了兩座玉樹給新來的娘娘，不僅讓祝秦二人不安，更是讓其他各處也有了猜測。
沈婉不曉得自己借機送出去的玉樹惹了別人那麽多思緒。
秋陽暖人，她一直睡到午後才醒過來。
沈婉醒來後才發現自己睡了這麽久：“公主呢？”
“公主趁您睡著的時候走了。”
“？”
“安樂公主抱走了好多您藏在匣子裏的書，差點將匣子都抱走！”
香蘭上前勾起了帳幔，“奴婢沒攔得住……”
若是從前，香蘭自然會攔，可眼下她也不想惹經常來陪主子解悶的公主不開心。
沈婉掀開被子下了榻，沒攔得住？
算了，她懶得戳破這個如今待安樂不要太好的丫頭，再說那些書她也沒心思看了。
屋裏有了動靜，外頭的小方終於有機會進來稟報昨日皇上過來後讓承乾宮點燈的事情了。
“皇上問了咱們外頭的燈何時熄得這麽早了。”
“奴才說主子是為了節省用度，皇上說……份例不夠就去乾清宮取。”
春月給沈婉披上衣裳，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什麽大事，”沈婉在梳妝鏡前坐了下來，她笑了下，“既然皇上都已經說了，那就恢覆吧。”
“是。”
小方得了話，安心了許多，這才退了下去。
沈婉睡飽了終於覺得舒服了好多。
撤燈還是先前她自覺在映月樓受了氣，從前也有點燈等他的習慣，後來她一怒之下也只能拿這個撒氣了。
可是燈她早就撤了啊，沈婉只勾了下嘴角。
屋子裏收拾床鋪的收拾床鋪。
準備熱水的準備熱水。
春月斂眉站在沈婉身後開始給她梳頭。
“用昨兒的花露。”
“是。”春月見沈婉好似真不放在心上，又提議道，“主子喜歡，奴婢再做幾瓶，這些日子再試試用橘子皮看能不能做些。”
“橘子皮？”沈婉的眉一挑，點了點頭，“好。”
重新洗漱好，用完晚了許久的午膳，沈婉又陪小白玩了會。
秋蟲喃濃。
不知過去了多久沈婉就聽到外頭傳來了請安聲。
……
申時三刻，顧樘處理完政務就過來了。
沈婉還沒來得及吩咐香蘭將小白挪走顧樘就已經進來了。
匆忙之下，眾人忙開始行禮。
顧樘在外頭就聽到了沈婉逗弄小白的聲音，然而那親昵又裹了糖的聲音在他踏入殿內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顧樘的身形只頓了一息就已恢覆如常。
“免禮。”
他說完就朝沈婉走去。
宮人都跪在地上，一時間無人看管小白，也就這會功夫，它已經跑到了顧樘的腳前。
肉乎乎的身子雖然被養得油光水滑的，可再怎麽樣也還是一個小奶狗，小得不能再小的一個小東西。
顧樘下意識地停下了步子，生怕一腳踩到它。
許是知道顧樘在顧忌它，在大家都不曾反應過來時，小白已經上前抱上了顧樘石青色的靴子，下一瞬，它就朝著靴頭上的雲龍紋咬去。
眾人大驚。
“小白！”
本就準備抱回小白的沈婉被嚇得瞪大了眼睛直接跑了過去。
聽見熟悉的聲音，小白抱著靴子擡頭看了眼，似乎不懂平時什麽都可以撓的它此時怎麽不能撓這個了。
小狗爪子不鋒利，可沈婉也怕它撓壞了顧樘的靴子。
更別提它還要“咬”眼前的九五之尊。
沈婉單膝著地，顧樘眼睜睜地再次看著她為了一只狗、一個靴子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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